落枫坡

=眠枫
背景@眠面
人生是不断剜弃自己的过程

© 落枫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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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原


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,摆渡人带来一个冬天的风雪。他穿过死亡的苍白,敲开教堂的门,误入一片绿色的森林里,而森林的主人叹息出他的名字。
卡西莫维奇。
卡西莫维奇,卡西莫维奇。他暗自揣摩,谈吐着属于他的名字,他是这样被创世神称呼。他讶异于五个字的名字。只因为在他诞生是得到的第一个姓名——怀特。简短,干净,最后的发音仿佛化开在了极北的寒风里。

你的姓名要感谢骑士长,怀特说,但你的信物需要一个春天。卡西莫维奇没有说话,他用着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看着怀特,天空与森林互相对峙。怀特却最早收回了眼神,出门接回落满白雪的鹰。
卡西莫维奇哈出一口气,那白鹰飞到在他的座位边,将口中叼着的从莲池旁拾到的画笔给予了,卡西莫维奇捧着它觉得好笑,却认为这不失为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办法,于是沾着乐蕾索的泪水以后开始在墙上涂抹。
蓝色的是海,白色的是波浪,上面的灰点是飞过的孤鸟,绿色银蕨和苔藓布满了圣坛。
画笔停留在了一抹红出现的时候,那种红色暗淡又明亮,鲜艳了整个画面,却让卡西莫维奇都颤抖了起来。

他听见冰面下的海潮喧嚣,暴雪中的风声喧闹。怀特出去了,卡西莫维奇缄默着,手上的书页翻起来带出了不小的响声。他的眼神又一次的落在那刻着白莲的画笔上,不受控制地拿起笔,在教堂的玻璃上落下传说。
教堂里的光安静地流淌在玻璃的空隙中,卡西莫维奇拿着画笔勾勒。他转头便看见怀特站在他身后,手指指着那位骑士长。
曾在后来的某一天,怀特问他——那是我吗,那很像我。她的面容酷似那彩绘玻璃上的那位。同样的绿眸棕发,嘴角总是挂着笑容。卡西莫维奇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或许是,也或许不是。他们可能都是是造物主对爱慕之人的残次品,但也值得了最好的模样。

怀特回来了,她倒在了教堂门前。怀特很轻,他将她放到乐蕾索的怀里时感受到那重量,轻得好似一片羽毛,只有灵魂居住在她的躯体里。卡西莫维奇握着自己的画笔。
别去,怀特吐出气音。只是卡西莫维奇已经替她关上了教堂的大门。

外面是一片寒冷的土地,脚下是冰冻的海面。白雪堆积满了冰面,尽管卡西莫维奇只陷入了一些地方,但雪水濡湿裤子的感觉并不好受。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偶尔的放晴,看得到远处大理石做的房屋在阳光下温润的明亮。
他敲开了大门。锦织落在了不同故事里的皇帝和骑士长两侧。此时坐在在长椅的两端小憩着,卡西莫维奇凝视着皇帝。他的面容和皇帝八分相似,可是他不属于这里。他是来接皇帝回去的,卡西莫维奇想。他跪下,去亲吻皇帝的指尖。
皇帝睁开了他的双眼,两端的天空互相凝望。皇帝他笑了起来,跟着卡西莫维奇一起走到了门口,出门的一瞬间,世上纷纷白雪,冰面断裂。
裂开的冰层如刀锋一般割开了空气,呼吸间的刺痛让胸口难受,或许是雪足够温柔,它避开了皇帝精致的脸,却融在了那白色的西服,浮在那白色花瓣上。
皇帝的脸色白皙,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病态的白。此刻他安睡在铺满了白花的枫木船上。他安睡着,小憩着。坠入梦境的乌托邦,他在那里可以放声大笑,可以尽情歌唱,不需要锁匙、亦不需要伊甸园的蛇。
他们赴向极北之地的浅岛,赴向死亡的旅途,最后化作苍穹的银星,让岛民为皇帝欢呼,让岛上的所有的建筑为皇帝歌唱。
这是应该,哪怕是穿梭于镇与镇之间的摆渡人,也终会有死亡与新生的那天。

你的丧钟为谁而鸣。她叹出他的悲歌,匕首在她的手里发颤。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刮来,百花凋谢,只有森林里的银蕨常青,风雪愈发的大了。

极北之地的人,开口说出的话都凝结为冰雪。怀特拾起圣坛上的红色冰花,把它们拥入怀里,裹紧红袍,跌跌撞撞地走出森林,看着那些冰花在手中化为烈火。
她看见大火蔓延,烧尽了整个冬天。她听见爱不曾的沉默,她看见远处的钟塔选定了他的记录者,她看见了迟来的迎春花的开放。所有人都在为迟到的春天欢呼雀跃。只有她坐在离原上,为再也看不见的雪原哭泣。

卡西莫维奇的沉默曾是一片雪原。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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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1-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