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枫坡

=眠枫
背景@眠面
人生是不断剜弃自己的过程

© 落枫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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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声为谁而鸣

前提:借鉴了《les clothes》中的歌词,以及仿写了一部分的《长安》
总而言之,是一个守钟人和她的故乡的故事。



 我听见外面繁杂的喧闹,听见了他们的议论,都说我是该死的。我敲响了我的玛丽亚,以钟声来代替喧嚷。

 我看见远处湛蓝的海洋,看见一波波起伏的波浪。我听见树叶沙沙的声音,窗外的摇铃也叮叮当当响起。

起风了。

 这座城镇的夏季多雨,空气像是带了水以后沉在地面。一场大风通常是雨的前奏,首先是天黑,不一会儿雨就噼里啪啦地下来,所有的热气都混合在一场雨中,留下空寂。

 离这座城市不远处有着大片的遗迹,杂草和藤蔓在各种建筑里生长。那些供奉的神明,有些我叫得出名字,有些我叫不出。唯能看懂的便是那些以彩色玻璃的形式演出的故事。
 
 我不知道如何将那些神明供奉,只能摘下门外的雏菊以后放在那里,然后转身归去我的钟楼,去寻找我的情人。

多数时候是玛利亚,其次是但丁,最后是阿尔吉侬。

 当初称为守钟人的时候,主教曾和我说,在这些钟的名字,都是由那位“骑士先生”定下的。我了解,笑着点头。工作是日复一日地守护钟。一般而言,我最忠实的三位情人——玛丽亚庆祝新生,但丁庆告别过去,阿尔吉侬撒下花束。

 似乎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钟声响起,为新婚、为死亡、为出生等。

 玛丽亚是什么时候都能敲的,她的钟声浑厚有力,钟身却很轻巧。每个旅人来的日子都可以敲响她。
 
 旅人一般是踏月,或者乘船而来。我对于这些类似于牧羊人的职业感到好奇,若是有合眼的旅人,我会上去搭话。
 
 我曾和胸口别着绿宝石的旅客们搭过话,她们说在寻找一颗枫树。我当时看着满街银杏,叹了口气。给她们指向了遗迹平原,说不定会找得到。

 这个城市不存在枫树,可能曾经是有的,但现在没了。

 后来的某个秋天,我发现乐蕾索的祭坛旁边种了一颗枫树,枫叶落在白色拱门上,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。

 城里的秋天从来不会使人乏味,波兰人开的酒馆总是充满了糖和恋爱的甜蜜感。天秤小姐会找个好日子弹起她的竖琴,仿佛在怀念她的爱人,她的神明。

 我喜欢在此时去泡上一壶茶,小火慢炖。此时的遗迹平原更适合小憩,阳光将身体照得暖和,起来时又会有徐徐凉风,刮起衣角头发,最后被神明们的雕像分食。

 路过的钻石商人总会提供给主教一些余料,主教便会把这些搁置在钟楼的阁楼上。我偶尔会偷偷拿出一些,与那些旅人交换钱币,以此来买些零碎事物。

 我看见从钟楼飞过的候鸟,他们从塔尖飞过,给整座城浸润了一种淡泊的苍灰色。后来从塔尖飞过的候鸟愈发得少,凉爽的秋风成为凛冽而干燥的寒风时,冬天便那么悄然而至了。

 这座城的冬天只能听见钟声。我必须哈着气搓手,才能找寻回一些些的暖意。

 “Asa,这座城的冬天太冷了。”

 我在港口替她裹好了披风,又给她塞了一些暖和的玩意,看见她的镜片因为随便一个哈气而起雾,我有些哭笑不得。我偷吻她的嘴角,像是偷到了什么糖果的小孩儿,傻笑起来。她也亲我,然后我们又说了些话。
 
 今天是个晴朗天气,我看着蔚蓝的天空。

 “城里今天响得是凯西莫维奇。”塔米说。“怎么,又被人说是卑贱的?”

 我耸肩,这种评论我听多了,只是凯西莫维奇是祝人旅途平安的钟声铃而已。

 “别在意地位。”塔米看了我一眼。“活着也管他们什么事。”
 
 传说里记载,每一位敲钟人都会在一个流星夜死去。我心存幻想,那应该是个美丽的夜晚,我睡在长满了银蕨的祭坛上,得到了永恒的黑暗和宁静。

 我也好,银蕨也好、我的钟也好,我在那时便是最微小的尘埃,落在大地上、落在夜空的幕布上,飞向下一个生命的苍穹中去。

 我的肉体成为白骨又化作尘土,在燃烧之后变成星尘落于潜伏在海底的蚌壳中凝结成珍珠,从此不管寒暑春秋,晴雨雪风,钟楼的守钟人永远不会离去,钟声始终鸣响。

 这座城,这座城里的人亦是如此,那些旅客、Asa和塔米也离不开这宿命。我们都是某一场爆炸的余烬,或是岁月的囚徒,我和我的好友、我的情人、我的城都不将存在,只剩下骨骼的山川,血肉的沃土。

 但我不会在这此刻死去,因为这个黑暗暗淡无光,唯有纷纷白雪。

 我看见黑暗如水一般清澈,而他将我从那里捞起。我看见他青翠如夏叶一般的眼睛,叹出他的称号。他是教堂玻璃上被刻画最多的骑士长,是书里记载的最初的守钟人,我看见他嘴角的上扬弧度。穿了四季的白衬衣因为一场寒风刮起。

我看见他敲响了但丁。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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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01-13